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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悄悄的笙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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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顧著一個人,有責任有牽掛,讓他覺得自己不再是孤單的一個,這種感覺真的很好。

過了很久,他才松開她,認真的囑咐她:“小芙,剛剛那些話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。”

他不介意她有什麽前世的記憶,但他怕別人知道了會有些不好的想法。

前世今生這種事情聽起來虛無縹緲,但也不排除恰好有人能記得自己的前世,慕芙也許就是那很特殊的一員,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,可能會有很多不好的後果。

他說完,又補充一句:“你放心,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。”

她楞住了,呢喃地問:“慕笙哥哥,你不奇怪這件事情,不覺得,我,很不正常嗎?”

“大千世界,無奇不有。”他安慰她,又加上了一句:“我覺得沒什麽,你不要多想,不要有心理負擔。”

她歪頭看著他,細細的觀察他的每一分表情,她能從他俊秀的臉上看出擔憂、認真等情緒,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戒備和嫌棄。

她相信,他是真的不介意前世今生的事情,只是為她擔憂。

慕笙真好。

她把心裏的想法說出來:“慕笙哥哥,謝謝你,你真好……但你,今天為什麽忽然跟我說你父母的事情,還問了我那些?”

這是她一直不放心的地方,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
許是看出了她的擔憂,他摸摸她的頭發安慰:“小芙別擔心,我就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,想跟你說的。”

她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端倪,但他眸光深深,卻沒有顯出許多的情緒。

她看不出更多了。

此時,恰好外出買菜和買日用品的劉芳回來,她只能結束跟慕笙的談話,各自去寫作業。

**

晚上的時候,慕笙跟慕芙的情緒經過一個下午和傍晚的沈澱,都平靜了許多。

同時,也許是老天都在幫著慕笙。

當晚的時候,劉芳難得家中有事請假,慕正國的部隊裏面又有事回不來,慕芙堅決地表示自己可以一個人住著,不需要什麽長輩來陪她,慕正國嘆氣,也只能由著她。

她放下電話後調皮的眨眨眼睛,沒有長輩,但是可以有慕笙呀。

慕笙今天跟她說了那麽多,心情肯定很壓抑的,留著他在這邊住一晚上陪著她,實現她“小時候”沒能實現的想法——

把慕笙從那個空蕩蕩的房子裏面拉出來,不要每次都回那個冰冷空蕩的大房子裏面住。

她放下電話,湊到正在看書的慕笙身邊嬌嬌軟軟的說:“慕笙哥哥,今晚他們都不在呢,你陪我住吧。”

他轉頭,猝不及防就看到她像櫻桃一樣的小嘴唇和烏溜溜的大眼睛。

他心跳快了起來,直覺這不是一個好主意,他現在已經懂得一些男女之事了,不適合再跟慕芙住在一個房子裏面。

但慕芙卻不依不饒的拉著他的胳膊在搖晃,可憐兮兮的看著她,吸吸鼻子:“慕笙哥哥,你不想陪著我嗎,我今天跟你說了做夢的事情,我一個人住在這個大房子裏面,會覺得這裏好空好冷,很害怕的,說不定會做好多噩夢。”

她說的情真意切,他跟著止不住的擔憂。

他想起了自己從前獨自住在屋子裏的時候的感覺,他努力的安慰自己不要怕,但依然覺得整個只有他的房子空曠安靜的嚇人。

那是很不好的體驗,他不想她也這樣。

他深吸口氣,對她說:“你等我,我去拿洗漱用品跟換洗衣服過來。”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她就像是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,讓他哭笑不得。

不過跟著就跟著吧,她一個人在房子裏面也說不定會害怕。

他領著她一起去拿了東西又回到慕芙這邊,擡頭看了看時間,讓她去準備洗澡睡覺。

慕芙用自己房間裏面的浴室洗澡,慕笙用了公共浴室,再出來的時候,慕芙正在費力地用吹風機吹她的長頭發。

他默不作聲的走過去,幫她吹頭發。

她頭發很軟,脫離了小時候缺乏營養的枯黃,現在的頭發就如同黑色的絲緞一樣柔滑,摸起來讓人愛不釋手。

他吹頭發的時候多摸了兩下,忽然驚覺自己逾越了,看吹得差不多就關掉吹風機,熟練的替她鋪好床被,囑咐她:“不早了,睡覺吧。”

她笑瞇瞇地拉著慕笙的手,撒嬌道:“慕笙哥哥哄我睡覺嘛,給我講睡前故事好不好。”

他心頭一跳,立刻把自己的手抽出來,難得嚴肅的跟她說:“別鬧,睡覺了。”

她嘟嘴,看他態度堅決,也就沒再說了。

好吧,看來蓋棉被純聊天這種事情,果然只能發生在小時候。

慕笙現在,咳咳,長大成人了,不能醬醬釀釀了。

她擺正臉色,對慕笙說:“慕笙哥哥我知道了,你去隔壁房間睡覺吧。”

慕家二層是客房,她隔壁就是個空的房間,留給慕笙住著。

慕笙猶豫下,揉了揉她的頭發,離開。

慕芙很快就躺在床上,腦子裏想著慕笙的事情裏面應該有的隱情,一邊控制不住疲憊的睡過去。

隔壁的慕笙卻輾轉了很久,很久都睡不著,在黑暗中睜著眼睛,目光一直看著跟她的房間隔開的那面墻,仿佛想透過那面墻看到她。

次日很早,慕笙早起做了早飯,給她留在廚房,回到了自己那邊,看到已經在門口等候的尹叔。

這些年過去,尹叔蒼老了些,開始有白頭發,但身子骨還算硬朗,精神矍鑠。

看到這樣的尹叔,慕笙忽然有些擔心自己的父親,也不知道他父親這些年到底怎麽樣了。

雖然尹叔每年都跟他父親通話,說他父親沒事,但他從未親眼見過,還是放不下心。

他打開門,請尹叔進來,把那個準備好的信封遞給對方。

尹叔看了裏面的東西,沈默了半響,忽然問慕笙:“小少爺怎麽忽然想做這件事情了?”

慕笙語氣冷淡淡的:“是他們自己送上門的。”

樹欲靜而風不止。

他從前真的很認真的聽從父親的囑咐不追究當初那件事情,但是他不追究,有些人卻不依不饒。

他放過,不代表別人也願意放過。

有些人自我催眠了那麽多年,就認為催眠自己的那些事情就是真的,理所應當理直氣壯地去責怪別人,越發的過分。

事情如果只落在自己身上,他願意為了父親的交代為了慕芙去忍受一些,但如果對方為難慕芙,再加上對方自己作死,有人主動把她的把柄送過來。

他才徹底看清楚當年的真相。

他無法想象,一個人究竟可以多麽的無恥,才能做到那樣的地步。

他真的忍不了這種人,如果他咬牙把這口氣吞下去,經年累月,可能會成為一道永久的傷痕,他不想這樣。

他如果現在快刀斬亂麻地處理這件事情,那麽未來可期,如果忍下去,對方不知道要過分成什麽樣子。

他知道這樣做的代價很大很大,但結痂的傷口遲早有撕裂的一天,現在不面對,終究有一天要去面對。

尹叔也跟著沈默了一會兒,嘆了口氣:“小少爺這些年真的是受苦了,我知道怎麽做的,您放心。”

“我……”他張了張口,終究說:“今天下午,一點。”

他又從茶幾上拿起一封已經封好口的信遞給尹叔,“下午,幫我把這個給小……給慕芙。”

尹叔接過信,“好的,少爺請放心。”

**

慕芙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了,她洗漱好換好衣服,走出房間門的時候就看到慕笙早就離開了客房,客房的床鋪被收拾得整整齊齊。

她下樓,也沒看到慕笙的人,正想去對面的房子裏看看的時候,慕笙就打開門,迎面走了進來。

他看到她呆呆地站在客廳,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十分覆雜的感覺。

她雖然有一些前世記憶,但她在他心中,永遠是那個小小軟軟的慕芙,她這麽呆這麽楞,真的能照顧好自己麽……

他不放心極了,忽然沖出門想去把尹叔攔下來,卻看到尹叔已經開車離開。

好像,來不及了。

他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,再也補不回去。

她走到他身邊,擔心地看著他問:“慕笙哥哥怎麽了?”

他深吸口氣,努力平覆表情,轉頭跟她說:“沒事。”

他猶豫下,拉著她的手朝餐廳走,邊走邊問:“小芙吃早飯了嗎?”

慕芙:“沒呢,我剛起。”

慕笙嘆了口氣,“小芙要按時吃早飯,不然對身體不好。”

他拉著她坐在餐桌旁邊,去廚房把已經冷了的早飯重新熱一下,端出來給她。

她吃著慕笙做的果仁菠菜和皮蛋瘦肉粥,也叮囑他:“慕笙哥哥也要按時吃早飯呀,一起來吃。”

慕笙坐在她身邊,忍不住像個老媽子一樣的絮叨:“小芙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,多鍛煉身體,己得一日三餐按時吃,不要熬夜不要作息不規律,不要去那些路邊小攤上吃不幹凈的東西,天冷了記得加衣服,熱了記得減衣服,去馮家園那邊千萬小心,剩下那三樣古董我會替你留意的,你自己不要隨便做什麽事情,你……”

她擡起頭,看到了他還來不及收回去的覆雜眼神。

那個眼神似乎格外的不舍。

她楞了下問:“慕笙哥哥怎麽了,怎麽忽然跟我說這些事情?”

“我,等等就要出發去S市那邊參加競賽,不太放心你。”慕笙狼狽的別開頭,跟她解釋。

慕芙皺眉,不,不對,她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,她有種莫名的擔憂跟揪心,“慕笙哥哥,到底怎麽了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,你……”

她握住慕笙的手,驚覺發現他手心出了好多的冷汗,雙手像昨日一樣冰涼。

他忽然回握住她的手,用力抱住了她。

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她背後動著,卻不知道在動什麽,只知道他在松開她之後,眼眶格外的紅,在他白皙俊秀的臉上,格外的明顯。

“慕笙哥哥,到底怎麽了?”

“沒事。”他不容分說地端起她還沒喝完的粥給她餵著。

她喝完粥後,他去收拾廚房,收拾完就平靜的跟她說:“小芙,我準備走了。”

她睜大眼睛說:“我送你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慕笙指著外面一輛紅旗轎車,“有人送我的,是我爸爸從前的一個朋友。”

慕芙猶豫的看著他,她覺得整件事情不對勁兒極了,但卻有種無力改變的感覺。

“慕笙哥哥,你……”

她從沙發上站起來,亦步亦趨的跟著他,跟他去了隔壁的房子,看他拿好行李準備上車。

期間,他沒有跟她說什麽。

他拿著行李準備上車的時候,才轉過身,揉著她的頭發,對她露出了一絲十分難得的微笑,溫柔的好似冬日的陽光,溫暖不燙人,語氣格外的柔和:“小芙,就到這裏吧,你回去休息,我……會回來的。”

她當時心很亂,沒聽明白他的暗示。

後來想想,就算當時她聽明白了,也做不了什麽……

有些事情她無力改變,那些都是成長的,必經道路。

她呆呆地看著他上車離開,整個人木然的走回客廳裏坐著,從混亂的思緒中理清思路,忽然想明白了慕笙說的事情哪裏不對了。

慕安寧。

他始終沒說慕安寧在那場沖突裏扮演著什麽角色,這點很不對勁兒。

她著急的想找他問清楚,但卻又想起來這個時代國內還沒有手機,她很難在他回來之前聯絡到他。

她焦躁不已,只能按捺下心裏的著急等著他回來。

但,她等來的不是他回來,而是一群搬家工人。

下午的時候,有穿著藍領工裝的一些人拿著鑰匙打開慕笙那邊的門,開始搬一些東西。

她腦子裏轟然巨響,顧不得許多就跑過去問:“你們這是做什麽?”

為什麽拿著鑰匙進慕笙家的門,慕笙這是要搬走了?!

有個跟慕正國年歲差不多的人看到她過來,走到她面前遞給她一封信,“慕芙小姐是嗎?這封信是慕笙小少爺留給你的。”

她機械的接過信,看到信封上面有慕笙寫的四個字——

慕芙親啟。

她撕開信封,看到第一行字就是——

小芙,請允許我懦弱一次,我沒辦法直接對著你說離開,那樣我怕我會舍不得。

她的淚水滴在信紙上,模糊了鋼筆字跡。

一滴滴的暈開。

她顫抖著,終於知道這幾天慕笙為什麽會有那許多奇怪的行為。

離別,是離別麽?

為什麽……這究竟又是為什麽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唔,比想象中的多點……

你們看,按照這個進度,我之後每天多寫點,月底真的差不多能寫完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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